@默少女的珍藏草皮 生快，老老老。虽然是过渡性章节多少带了点花猴。卡得这么痛苦还更了快夸我。
[07]
菲利普是饿醒的，昨晚夜宵补充的那点能量早就消耗一空，通宵带来的疲乏在醒来之后像铁索一样拷在身上，翻身都嫌累。长出一口气准备起床，抬手先撞上某不明物体，触感还挺奇怪。
等看清不明物体菲利普猛地弹起来，吓我一跳！菲利普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图书馆，身上的外套和鞋袜明显不是自己自己脱的，外套还工整叠好了放在床头柜上，而那不明物体正是趴在床沿睡死的老默特萨克，这么一结合心情突然有点微妙。老默特萨克因为他的动静不舒服哼哼两声，长腿以扭曲的姿势盘在地上，看着都难受，想想还是拍拍他，“喂，醒了，床上睡。”心里也没忘吐槽，刚才抬手居然没打醒。他算想通了，以老默特萨克神出鬼没的架势要害他早动手，根本不用等到现在。
佩尔被打醒很不开心，艰难抬起头了还翻着白眼儿，茫然冲菲利普方向望了一下，“嗯……”菲利普愣了一下，觉得应该是在回那句“醒了”。似乎觉得姿势不太舒服，佩尔动了一下胳臂，又动了一下腿，后猛地清醒，瞪大眼睛，“噢噢噢噢噢！”佩尔扭曲着姿势，脸也扭曲了，表情变换几次，终于扯着嘴角对菲利普说，“腿麻了……”菲利普抿着嘴要笑不笑，其实他想说“傻了吧”，又发现不对啊，这货还能腿麻？
“不是装的？”说完还往老默特萨克腿上一戳。结果换来更凄厉的嚎叫，“你谋杀啊！”也许是嚎得太过凄厉，菲利普竟有些愧疚，“你腿也会麻？”
“废话，别看我成这样也是知道痛的。”佩尔又艰难挪动一下，“啊呀麻了麻了麻了！”菲利普憋着笑想我真的很愧疚可你的反应是什么鬼。佩尔说我感受到两个字，冷漠。
等菲利普洗漱完佩尔还坐在地上揉腿，不过看上去已经好多了，菲利普随手扒拉几下头发，“坐床上吧，地上硬。”佩尔缩回腿给菲利普让路，迟疑道，“可以吗？”
“本来就是你的床，”菲利普套上外套，“之前还说床大，现在看来，”上下打量一圈儿老默特萨克，“应该是小了点。”
“不小，就短了点儿，”佩尔手指比出一小段距离，“就一点。”菲利普盯着他骂了一句，长得高了不起。佩尔无辜冲他瘪瘪嘴，菲利普按着太阳穴，“这么高个子就不要卖萌了，看上去像卖蠢。”
“没人规定高个子不能。”看老默特萨克还一本正经的，菲利普怀疑这人真是百年前的人？看上去很“与时俱进”？
“好吧默特萨克先生，”菲利普按下腹中的空虚，“现在您想继续昨晚的问题吗？”
“我叫佩尔。”佩尔用一种希翼的眼神看着菲利普，似乎很希望菲利普这么叫他。菲利普突然觉得白天的光亮很碍事，让人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，又想今天大概没办法像昨晚那样蒙混过去了，顿了一会儿，“佩尔。”佩尔像得了糖的小孩，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，乐了半天，小心翼翼凑近，“能再叫一次吗？”依然是希翼又认真的目光，菲利普不自觉严肃了些，“佩尔。”
佩尔又傻乐半天终于压下欣喜，“谢谢。”菲利普从来没想过叫人名字会换来道谢，除了讶异也多了一丝心疼，被人叫名字就高兴成这样。
“那……”菲利普想说我们继续昨晚的话题，而胃部很不给面子“咕嘟嘟嘟”叫了一声，难得菲利普面上也出现羞赧的神情。佩尔恍然大悟，“你是饿了？多年不进食都忘了还有饿这回事，你可以先去吃饭。”
“那你吃什么？”菲利普不知道现在中断对话是不是合适。
“呃……虽然好像没有失去进食功能，但不吃也没有什么影响，”佩尔做了个睡觉的动作，“睡觉就够了。”菲利普埋头想了一下，一个奇怪的念头窜进脑袋里，“要一起吃饭吗？”佩尔眼睛亮了一下，“吃饭？外面吗？”
“图书馆里有餐馆？”
“好像没有，”佩尔挠挠脸，“那你只能自己去了，我出不去。”是出不去不是不想出去，菲利普咬着细节，到底没深究只是记下了问题，“我应该怎么找你？”他担心等他再回来又找不到人了。佩尔纠结着眉头咧嘴，“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在这个房间等你，只是沙发借我一下，我可能要补眠，”佩尔打了个呵欠，“昨晚太兴奋几乎没睡。”菲利普有些恶劣地想我不是一个人在失眠。
“你睡床吧，本来就是你的，”菲利普顿了一下，“你好好休息，我明天再来。”本来今天也不是他轮班，他依然想知道事情的真相，但现在不是那么急切了，具体原因他不是很清楚，但应该和找到老默特萨克有关。佩尔没想到是这个答案，愣愣答应了。
菲利普从图书馆侧门出来，随便选了一家餐厅解决问题。吃饱喝足坐在位置上梳理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情，店外阳光明晃晃打在身上带着温暖也有点刺眼。如果老默特萨克没有坏心也是个可怜人。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。菲利普很矛盾，他想知道，又不想知道。那是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原因，又是他极力抗拒的无关于己的故事。只能是故事，他不是生活在过去的“松鼠”，他只是他而已。
喝完最后一口饮料，他想还是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再说。走出店外突然想起什么，倒回收银台，“两个三明治一杯可乐。打包。”
贝尼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，他很少睡到这个点。昨晚收拾完那对破烂已经是凌晨，等他认真看完整本日记大半夜已经过去了。还好今天周末。此时另一半床已经没人，没准儿又跑了，贝尼手抬起又摔在床上，深呼吸后岑起身，刚好门从外面打开，克拉斯身上还拴着围裙，“哦醒了啊，刚说叫你起来吃饭。”克拉斯的出场明显在贝尼意料之外，贝尼愣了半天，眼睛直愣愣盯着克拉斯身上的围裙，是自家的围裙，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克拉斯。
克拉斯被他盯得发毛，狐疑看了看身上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，“你看我干嘛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贝尼下床去卫生间，进去前扭头道，“这围裙挺适合你。”克拉斯低头一看，“不就是猴子吗。”他早看到了。
“什么时候醒的？”贝尼从房里出来，看见笔记本放在茶几上，“看完了吗？”
“看完了，”克拉斯脱下围裙上桌，“你冰箱里东西不多，不过够填饱肚子。”克拉斯切下一截面包给贝尼。贝尼往面包上涂果酱，“我没想到你看童话故事真的能睡着。”昨晚克拉斯就着那本带插图的儿童故事蜷在沙发上睡着了，贝尼发现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叫醒挪到房间里。
“不然为什么睡前看。”克拉斯一点都不脸红，大大方方承认了。
“那你想告诉我什么。”贝尼指指笔记本，也许这本该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，但贝尼觉得不是它严肃我就非得配合它严肃。这是克拉斯乐于见到的情况，贝尼严肃起来一点都不友好。克拉斯咽下嘴里的食物，“先认错，我不是故意的，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好怎么办。”说的是手刀放倒贝尼的事。不提还好，一提贝尼下意识揉揉脖子，后颈还有点痛，看得克拉斯一阵心惊，心虚瞟过去发现贝尼正在看他，贝尼一阵好笑，“我知道。”对此克拉斯只能撇撇嘴，干脆直接切入正题，“几个月前我开始做梦。”做梦？贝尼手顿了一下，他也是从做梦开始。
“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几个月，你知道梦这种东西很玄幻，刚开始做梦时间间隔又很长，我也没有把它们当回事，直到后来一些梦总重复，有时候又一连几天像连续剧一样，每次打上未完待续，下个梦接上集，”克拉斯看上去很不满，“睡觉像跑马拉松，累得要死。”贝尼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，被克拉斯先知先觉躲开了。
“不过也就是醒来不到十分钟的事，”克拉斯往嘴里塞了一口蔬菜沙拉吞下，“就算醒的时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记住，等真正清醒又已经忘完了，可梦里又能记起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这样的经历很多人都经历过。克拉斯用叉子卷起蛋，整个包里嘴里，含糊着，“所以到最后我也只记住经常重复的几个片段。”贝尼眉毛一挑，经过这么长铺垫终于要说到重点了。
“都是生活片段，佩尔和菲利普在图书馆工作的日常，梅苏特画画，托马斯写笔记，打打闹闹，”吞下蛋克拉斯喝了一口水，“但除了菲利普我谁都不认识，就算反复梦到也不会想太多，毕竟是梦。后来就在图书馆门前碰到梅苏特和托马斯了。虽然服饰不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，”那感觉无疑是惊悚的，一些从未见过的人出现在梦里，又从梦中走到现实，“看见他们后那些忘记的梦突然全都记起了，包括那些‘连续剧’，”克拉斯用手加了两个引号，“那时候比较混乱，记忆一股脑涌进来，看到那张纸也是下意识说出见过，那时候我还没‘看到’关于印章的内容，但我就是知道是有关的。”
“你还下意识知道印章在我家，记不清具体在哪里就一通乱翻，我又因为你的乱翻‘恰好’翻出来笔记本？”贝尼学着克拉斯用手加了两个引号。克拉斯眼神一阵飘忽，最后还是重重点头，“本来不想把你扯进来的。”
“所以我不喜欢蜘蛛。”贝尼靠上椅背，回了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。看克拉斯也不像听懂了，张开手指按到克拉斯脸上，“一不小心就被网缠上了。”透过指缝克拉斯看到贝尼不快的表情，举手握住贝尼的手腕，“不是不小心，它一直就在那里。”只是那张编织了无数巧合的网逐渐清晰了起来。
“它怎么不去吃屎。”克拉斯第一次听贝尼说这么粗俗的话，还是在饭桌上。贝尼似无所觉收回手转移话题，“梅苏特和托马斯知道多少？”
“一部分，不过已经很厉害了，他们本身线索不多，也没有像我这样做梦，”克拉斯指指自己的脑袋，“但他们也不用像我这样，他们必然会遇到我并通过我知道这些。”
“为什么他们要找这些线索？不管怎样总有一个开头。”
“我正要说，”克拉斯又开始往面包上抹果酱，“菲利普看见老默特萨克了，就是你本子上的佩尔。”贝尼示意自己知道，放下勺子等后文。
“菲利普看见佩尔之后，陆续因为一些巧合碰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，他找到一本关于他和佩尔的画册，画画的人刚好就是梅苏特，过去的梅苏特。菲利普也像我一样会做一些奇怪的梦，具体梦见什么梅苏特和托马斯也不清楚，但足以让他们知道他们都被卷进过去的事情里了。他们，”克拉斯顿了一下，“是我们，我们都想知道为什么。”
“我以为你是想摆脱过去。”
“一开始的确是，所以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告诉你，但结果你也看到了，不管我怎么决定最后你还是会知道。我的选择也许可以改变过程，但未必能改变结局。况且我们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，现在我决定让它顺其自然。”
“包括我们俩的事？”贝尼盯着克拉斯，“昨天我就想问，你答应我了吗？”先前就说过，贝尼的笔记不是所有内容都能看清的，关于克拉斯的问题也戛然而止，虽然他基本猜到答案，可从当事人嘴里听到感觉不一样。
“那，那个以前我们……我也不知道怎么说，”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，克拉斯猛的跳起来，“我去找个东西。”说着直奔茶几上的小盒子。看他又准备拆盒子，贝尼不得不出声的提醒，“你是不是要找它们？”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塑封袋，里面装着两枚发黑的圆环，贝尼递到克拉斯面前，“是吗？”克拉斯怔怔看着圆环，愣了半晌，“你知道在盒子里？”
“也不知道算不算知道，”贝尼摸摸鼻子，“只是按我的习惯给这样的小盒子做个暗格还挺正常的。”
“你都找到了还问我？”克拉斯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被贝尼耍了。
“因为你没告诉我你答应了没。”贝尼还是一脸无辜。
“你说呢？”克拉斯梗着脖子，脸都胀红了。偏偏贝尼装懵，“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？”
“那我没答应。”
“那我只能再试一次了。”似乎完全没受到被“拒绝”的影响，贝尼不紧不慢从塑封袋取出戒指，“克拉斯，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？”
拿着外卖站在门前，菲利普想这些年积攒的冲动恐怕都用在今年了。他也没想到自己突然会想给老默特萨克买点食物，尤其是在他说“今天不会回图书馆”之后。在门前稍作停顿菲利普还是轻手轻脚开了门。
大个子像煮熟的大虾蜷在床上，后背紧紧贴着墙壁，眉头皱着眼睛闭得很紧，一张床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，缺乏安全感的睡姿。菲利普没去叫他，只是放下外卖。看到床头还放着一本书，菲利普盯着看了半晌，终于想起是昨晚保安进馆里叫他时随手抽出来的那本，没想到早上迷迷瞪瞪居然还带回来了。想来现在无事可做，都借出来了不如看完再还。昨晚没细看基本在走神，只知道是一本诗集，而他不太看诗。
现在才看到书名，艾略特的《四个四重奏》，没想到还随手拿了一本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，菲利普暗笑，等翻开目录嘴上笑一僵，嘴角垮下来，刚才的轻松一扫而空，整本书共四首诗，第一首《烧毁的诺顿》。菲利普看看书又看看老默特萨克，还真是“随手”一拿，真是令人厌恶的感觉。指向如此明确，不从里面找到一些线索也太对不起自己了，翻开正文，“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，也许都存在于未来的时间中，而未来的时间又包容于过去的时间……”
看完全诗菲利普不由暗叹一声，字里行间只能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，他也不知道哪些是在说现在的状况，也许老默特萨克知道一点，抬眼看床，老默特萨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，保持着姿势睁眼看着他和他手上的书。
“是你让我拿到的？”他举起手上的书。老默特萨克想摇头发现枕头阻碍了他的动作，坐起来继续摇头。
“那你知道它？”这次是点头了。老默特萨克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哑得发不出声，清了清嗓子才用依然暗哑的声音开口，“图书馆名字出自这里。”
“你还记得怎么给图书馆起的名。”菲利普声音压低了，看老默特萨克的眼神多了些紧迫。
“不是记得，当我看到书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，这也是‘认知’的一部分。”
“你的认知够奇怪的。”
“我的存在本身就够奇怪了。”佩尔平静道，对菲利普的怀疑毫不在意。他们间的关系太脆弱亦没有信任可言，对菲利普来说他始终存在“危险”。菲利普目光从他身上挪开，盯着诗集思考老默特萨克的话有多少可信，最终他拎起外卖放到老默特萨克面前，帮他插上可乐吸管，“先喝点水。”老默特萨克眼睛一亮，刚睡醒的软绵消了大半，看着可乐和三明治手足无措眼里的激动快溢出来。明明只是快餐。
等老默特萨克解决完一个三明治他举起书，“它还让你有什么认知？”佩尔小心翼翼放下剩下的半杯可乐，喝过水声音清晰不少，“昨晚我说过，还有一点认知我需要想想怎么告诉你，很难用语言描述，因为那只是一种直觉，对很多事的感觉。”
“它让你感觉到什么？”
老默特萨克像被问了什么千古难题纠结着眉头，多动症一样乱扭一通，终于坐正，“很简单又很复杂，像把所有事都说清了，又什么都语焉不详，像指向标一样的东西。”
“指向什么？”
“终点，它说在哪里开始，在哪里结束。”
TBC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