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实在事情有点多我错了。本章又名《你堆仍未忘记的对xxx的恐惧》。
先说点小事，八月会大修《Never Know》外加写番外然后送印，第一个长篇想留念。如果有人不嫌弃要顺手一本可以评论或私信说一声，价格不会太高但因为印量小，大概40左右，具体看排版多少页。这不算正式统计，因为有计划所以先问问。两本也是印十本也是印，当了个愿。
[10]
佩尔一觉睡到中午，比预计好太多，看上去只是单纯的运动量太大困了。菲利普也难得睡了懒觉，只是醒得比佩尔早，埋在枕头里的脑袋扭出半张脸，鼻音浓重，“睡够了？”
“不能再够。”佩尔伸了一个占地面积很宽的懒腰，“你不起？”
“想起，就是腰酸背疼。”
“年轻人，你缺乏锻炼。”佩尔一副老成样。菲利普听完眉毛一挑，眼神扫过去，“你以为是因为谁？”
“好吧我错了。”佩尔一秒认错看上去乖极了，瞅着菲利普还没有起身的想法，佩尔干脆跪到菲利普身侧，“我给你按按？”
“用你维多利亚时代的手法？”
“滚蛋，我生活的年代比那好多了。”说着手已经按上去，“看不出你身上肉挺多的。”
“你第一次知道吗。”面对突然开始无赖的“年轻人”菲利普，“老年人”佩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，索性不搭理无谓的口舌之争，大手按上菲利普肩膀。
“呒……”菲利普哼哼出声，高个子技术不怎么样，力道还不错，这待遇难得一遇菲利普也由他去了，顺便提提他想了好一阵的事情，“说起来……”蓦地菲利普条件反射一弹，“哎哟别往腰上按！”
“嚯不就是有肉吗，别怕。”说着手又在腰上按了几下，菲利普扭动几下，背过手想拍开佩尔的手，佩尔却再次会错意，又手贱去戳了几下，终于被翻过身的菲利普一把抓住手指按住，“别闹！”高个子一怔，这才看到菲利普脸都憋红了，恍然，“原来你怕痒。”菲利普深吸几口气，按捺下揍人的冲动，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，站起，去厕所。这下轮到佩尔闹个大红脸了，刚才他终于看到了，菲利普睡裤下支起的小帐篷，他勃起了。
“原来是敏感带。”佩尔不合时宜地想，浴室里水声响起，他又想，“应该是冷水。”
菲利普带着一身水汽出来，佩尔讪笑着，好不尴尬。菲利普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扔给佩尔，“算了，你又不知道。”佩尔还是蠢笑，有时候菲利普觉得这家伙真是够了，但也就这样的人还能百年不疯吧。
“将功赎过给我擦擦头发？”菲利普一屁股坐到床边，佩尔这家伙居然到现在还没下过床，是要生根吗。
佩尔有一双和身高很相符的大手，动作甚至说得上轻柔，可明显是不大会照顾人的范本，乱擦一气。但菲利普也不指望佩尔能擦个什么花来，能干就行。毛巾和头发摩擦着，声音细碎，徘徊在耳畔。有某些个瞬间菲利普觉得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，虽然帮他擦头发的是个傻大个。
“你刚才想说什么？”佩尔的声音透过毛巾传进，菲利普终于想起他的正事，经过昨天的出行他终于有底气提起这件事，“搬出去住怎么样？”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，“哈，哈，”佩尔干笑两声，“要搬走吗。”
“不搬太远，十公里以内。”佩尔沉默地擦着头发，想今天终于还是来了，想也知道菲利普不会一直住在馆里，前些日子菲利普终于收到那间年久失修的房子终于修好的消息。
“其实没那么远，不到两公里，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馆里，想回来随时可以，除了休假大部分时间也待在馆里……”佩尔不耐烦打断，“没关系没关系，我没关系，搬吧，我没问题。”
“这么容易答应？还以为需要劝你好一阵。”菲利普扭头看他，差点没把头上的毛巾甩飞，好在手快接住，就这几根头发，也差不多干了。谁知佩尔压根儿不理他，从床尾爬下床直接进了浴室，菲利普一阵懵，最后还是换好衣服整好床铺坐在床上等他。
不用上班菲利普穿得很休闲，小腿无意识靠着床沿晃动着，像个孩子。佩尔洗漱完出来正好看到，突然他呆在浴室门口，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迈哪只脚。房间窗帘大开着，夏日并不温柔的阳光硬生生给菲利普加了一层柔光效果。眼睫毛像金色的，我好像见过，在记忆中。他想。
“总算出来了，”菲利普扭头看他，眉头皱着，“那么我们可以先聊聊。”
“什么？”佩尔回到现实，刚才一瞬间的恍惚已然不见。
“搬走的事，如果你有不满我们可以商量，但你不能闷着不吭声。”
“我没有不满。”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，菲利普揉揉太阳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，至少平日佩尔不满会直接说出来，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，他甚至不知道佩尔在不满什么。
“只是搬出去，不会有什么影响。整改动工之后还住在这里那可是噩梦一样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行了快收拾，后天就开始动工我猜你想今天搬完？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，”佩尔今天打断他的次数赶得上他们认识以来的总和了，“先从衣服装吧？”佩尔换好衣服直接动手帮菲利普装行李，现在菲利普的东西放在哪儿他都知道。菲利普一把逮住佩尔开衣柜的门，佩尔手停在半空，手腕被捏得生疼，他才知道原来菲利普力气那么大，菲利普阴沉着脸，“把话说清楚。”
“说什么？恭喜你终于可以搬出这该死的图书馆，同时离我远远的？”佩尔挣脱菲利普的钳制，弯腰埋进衣柜收拾衣服。菲利普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，一巴掌拍在佩尔屁股上，“喂。”佩尔嫌弃摆摆手，“干嘛？去去，别闹我。”心情坏着呢。
“所以你是觉得我要搬出去了？”
“难得不是？”
“不是我搬，”菲利普手指在两人间来回摆动，“是我们，我和你，我们一起。”佩尔手一顿，几次张嘴都像得了失语症憋不出半个字，后终于拿起一摞衣服放到床上，抚弄着并不存在的褶皱，眉毛纠结着舒展不开。
“我……我们……”他也学着菲利普手指在两人间游移，眼神同样游移，“我出不去。”菲利普松了一口气，这才是他预计的方向，只要不是佩尔不愿意出去就好办，“如果昨天我们没能出去我就不会提它，但既然你出去了，我认为现在你也能出去。”
“我们不离开十公里，甚至不会超过两公里，如果有什么变化我们再回来，甚至我们可以只在整改这段时间内搬出去，整改好后我们还能再搬回来。”
“你的宿舍都修好了再想搬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”
“也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麻烦，”菲利普狡黠笑道，“你等等，差不多该到了。”说完菲利普出了房门，把佩尔关在房里，佩尔又懵了，赶紧放下衣服追出去。
“麻烦您又跑一趟。”佩尔远远看见菲利普在和一个个子挺高的人说话，方向刚好背光，看不清是谁，只隐约感觉也许见过。佩尔放慢脚步，想看清那人是谁，不期然和人视线撞了个正着，这下看清楚了，是个姑娘，看着还有几分眼熟，可目光撞上？一时间疑问太多，佩尔不知道该先思考哪一个，却见那人调转目光看向菲利普，菲利普还在看佩尔，表情大概可以解释为“你怎么也跑出来了？”默特萨克小姐看见菲利普注目的方向，开口，“我相信你们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我相信老默特萨克还存在。”啊呀又对上了，她能看见我？佩尔看着又看向他的姑娘，熟悉的感觉又浮上来，让他心里有点发毛。
“您能看见他？”菲利普一惊。
“不，只能感觉他好像在看我，而且好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，”默特萨克小姐紧盯着佩尔，佩尔更不自在了，“以前他没事就在图书馆乱逛吗？”
“哦我想起来了！”佩尔也开始一惊一乍，“我见过她，她来过图书馆，你还和她说话了。”
场面顿时混乱极了，菲利普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两人间一划，“停！都停，你们一起说话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说。”两个声音同时响起，菲利普想不愧有亲缘关系，真默契。
“借一步。”菲利普在前方领路，既然佩尔也已经出来再回房间也不合适，索性带着两人去了办公室。图书馆空漏漏的，为了整改消防系统已经闭馆一星期，现在馆里除了安保和施工前期准备人员馆里没有别人。
“首先抱歉昨天没能亲自见您，我们在进行尝试能否将佩尔带出图书馆，我们成功了。至于其他梅苏特已经和您解释过，我们就不再废话。其次感谢您今天仍愿意抽出时间和我们见面，佩尔会为此高兴的，”佩尔听到此突然有些明白了，但菲利普没有管他，“今天约您见面一是为了佩尔，一是为了和您商量一件事。”
“如果是笔记本和手札，梅苏特提过。”
“这件事梅苏特已经过告诉我们。”佩尔扭头盯菲利普，什么时候告诉“我们”了，我可什么都不知道。然而菲利普还是没理他，“整改期间我们会搬出图书馆，但如果有必要我们可能还得搬回馆里，馆里安排的宿舍已经修好，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我大概没办法搬回馆里……”
“我明白了，这件事我确实可以帮上忙，冲着家里这位先辈我也愿意帮忙，”默特萨克小姐扫了一眼佩尔的方向应得干脆，随手将脸侧的头发撩到耳后，“可有一个问题，恕我直言。”
“请讲。”
“你和他是什么关系？为什么你能看见他，还愿意一直做这些看起来很疯狂的事。”还是问了，菲利普眉头皱起，他知道迟早得面对这个问题，也编纂过数次腹稿，可没有哪一种能说服自己，而真正能说服的答案他还不愿意去想。佩尔盯着菲利普，他也想知道答案，或者确认某个答案。然而没有，菲利普只是沉默，什么都不说。良久，“抱歉……”
“算了，”默特萨克小姐嫌弃摆手，这动作和佩尔很像，“无非那几个答案，说和不说都是一回事。”
“谢谢。”菲利普心里一块石头暂时落地，虽然这结果大概不会有人满意。
“还有下次你们约我请换一个地方，昨天是画室今天是工作室，至少换个能喝水的地方。”菲利普这才尴尬起来，一心急居然连水都没给女士倒一杯，“下次我会注意的。”他以为默特萨克这是要离开了谁知她突然冲墙角喊，“老头儿。”佩尔正靠在那里种蘑菇，一脸惊疑看着叫他“老头”的小姑娘。
“到我们这辈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叫什么了，叫老头儿您不会在意吧？”默特萨克小姐看向菲利普，菲利普冲她点头，示意佩尔不在意。
“您很有名，我们都记得您，从小父母告诉我们您是一个伟大的人，”佩尔想我居然和伟大挂上钩了，“他们都说没有您诺顿不会是现在这样，您给了诺顿生命，”佩尔一听收起了不正经的歪斜样，正色起来，“谢谢，默特萨克一族以您为荣。”说完她深深鞠了一躬。
什么叫眼泪“刷”一下流下来，什么叫老泪纵横，看佩尔·默特萨克就知道了。菲利普鼻子发酸，但他知道自己其实不能感同身受，因为他不懂，尤其不懂这百年的漫长与孤寂。
“无论您是被什么原因困在这里，但只要我能帮上忙请尽管叫我。”后面半句她是对菲利普说的，同时给了菲利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菲利普不想也不愿探究其中深意，只客气道谢，把人送出图书馆。
回来时佩尔还缩在墙角，那么大块头强行团成一团看上去有点傻，菲利普摸摸他的头，蹲在他面前，“乖，不哭，收拾收拾哥带你去看新家。”
“说真的，贝尼和克拉斯不来是他们的损失。”托马斯戴着草帽端着相机对麦田一阵拍，趁梅苏特看其他方向顺便偷拍了几张梅苏特。
“克拉斯说贝尼最近忙得连他都不理，我们还是别去讨嫌。”梅苏特眼角往托马斯身上一扫，他也没说不让拍，非得偷偷摸摸干嘛？仿佛谁看不见似的。
“那菲利普和佩尔？都闭馆了还不出来玩儿玩儿。”托马斯有些忿忿，他喜欢人多。梅苏特白他一眼，“你不是没看到菲利普听到东科尔的表情，”黑成锅底了都。
“说起来那天我也在火车上怎么就没发现东科尔。”
“因为你傻。”
“……”托马斯撅着嘴不满恨梅苏特一眼，扭头表达自己的不满。梅苏特看了觉得好笑，手按上他的草帽，“那时候我们都还没看见你。他鬼使神差差点在东科尔下车，被我叫住了。本来我都快忘了这事，直到贝尼告诉我们可以来东科尔看看。”
“那不是巧合，对吧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只是现在我们经历的都可以叫巧合。”
“比如东科尔这么大但我们一定会从我们走过的地方找到线索。听起来真像‘命运’你说是不是？”
“命运本就是无数巧合拼凑出来的东西。”
“听起来仿佛很有道理可其实也没什么根据嘛。”托马斯装模作样一摊手，本想看梅苏特窘迫的样子，谁知梅苏特点点头，“对啊。”托马斯心说剧本不是这么演的，然后端起挂在身上的相机“咔擦”一声，“很好，正面照。”但剧本也不是这么演的好吗。
梅苏特嘴刚张了一半，还不及开口，眼尾突然扫到不远处一只生物正迅速靠近，话也顾不上说，一个闪身移到托马斯身后，扯着他的衣角开始跑，托马斯歪着半个身子，手上还没忘记冲梅苏特按快门，“别别别扯我自己跑！怎么回事！”梅苏特总算放开他，一看那玩意儿还跟在后面，“有……”
“汪！汪汪！”身后一阵吠。
“有狗！”梅苏特吼，从没见他这么大声过。托马斯一听一手抓着相机一手抓住梅苏特胳臂猛一阵加速，梅苏特抽空扫他一眼，这家伙还跑挺快的，然而身后的狗叫声并没有因为离得更远，托马斯突然有些好奇，扭头便看到一团飞扬的毛线，眼睛几乎被长毛遮住，舌头吐着，跑得很欢脱，“汪！汪汪！”看上去好像和凶恶不沾边。
“梅苏特。”
“什么？”梅苏特已经有点喘。反正托马斯脸不红心不跳的，看上去还挺轻松。
“我觉得我们可以停下来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！”
“我说真的，”说着托马斯越跑越慢，还拽着梅苏特也慢下来直到完全停下，“拿着，”他把相机取下顺手挂在梅苏特脖子上，“你看着。”
梅苏特绝望地闭上眼，仿佛已经遇见了被咬得鲜血淋淋的画面。然而凶残的撕咬声没有出现，他还听见托马斯在笑，“梅苏特！快给我们拍两张！”梅苏特眼睛睁开一条缝，那团毛线围着托马斯打转，亲昵地往人身上蹭。
“……哦”梅苏特木着脸拿起相机按下快门。
TBC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