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啊

姥爷旱地拔松鼠的旱地。厂/矿。1617。

【队短生贺】烧毁的诺顿(AU)01

#队短生快!

#梗是很久之前想的以为会嗖嗖嗖搞定,结果总卡在奇怪的地方现在已经不造在写些个啥→_→原定的一更杀不得不分个上中下。不出意外周更,出了意外日更。主1617,带木耳花猴玩儿。文名借的艾略特《四个四重奏》第一篇。

[01] 

   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/过去可能存在的和已经存在的/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T.S.艾略特《烧毁的诺顿》

 

菲利普推着一车书往一层的密集书库走,今天依旧是忙碌的一天,书籍借还量每天都很大。久负盛名的诺顿图书馆恐怕是小镇唯一能让人熟知的理由,但有这个理由也够了。

菲利普刚成为诺顿的实习员工一个星期,他需要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,书籍的编排和书架摆放位置。想起一层密密麻麻的书架菲利普一阵头疼,他还没有记全所有书架的位置,密集书库显然是其一。

密集书库人相对少,光线也不如上几层明亮,推车在书架间穿行,准确位置他记不清,但大概位置还是有数的,大半车书很快回归书架,只剩几本需要菲利普往书库更深处走。突然一声“咔哒”推车出现小幅度歪斜,接着不规律的“咔哒”声接二连三传来,还能听见回音,几声动静已经引来好几人侧目,对于图书馆来说这样的动静太大了。推车轮子又松了……揉揉额头,菲利普认命蹲下看轮子还能不能补救。诺顿什么都好,就是交通不太方便,当地买不到满足条件的推车,每次买新推车都要等上一段时间,以等待那慢悠悠的物流从远方城市把它们带回来。

将推车斜在书架边,勉强拧好的螺栓菲利普松了一口气,这星期他已经修过三次推车。图书馆现在使用的推车大都是同一批次买回的,过了使用年限开始陆陆续续出现问题。简单来说,现在馆里缺推车,再坏一两辆可就麻烦了。好在新推车明天就到了。

还没来得及收回庆幸的心情,菲利普先被吓了一跳,前面一排书架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,抱着一本书看得极其入神。菲利普确定在蹲下前前面书架是没人的,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,还在离得这么近的地方。这人打扮也有几分呃……奇特吧,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,黑西裤深色袜子黑皮鞋,目前看来还挺正常的,如果忽略他拴在脑袋上的领带。这人个子也挺高的,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嫌不嫌挤得慌。菲利普沉默几秒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了,毕竟他只是在看书,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,至于脑袋上的领带,还是随他去吧。

菲利普推着车继续未完成的工作,蜷在地上的高个子突然皱起眉头带着疑惑看着菲利普离开的方向,可歪着脑袋思索半晌无果,他又摸摸脑袋上的领带,埋头继续看书。

回头菲利普就将大个子的存在忘在脑后,只是一条拴在脑袋上的领带而已,能记得领带也不一定能记得人,图书馆什么怪人没有。况且第二天新推车就到了,馆内全员欢庆谁还记得一条领带。

 

一星期转眼就过,菲利普已基本熟悉馆内,虽说还远比不上有的老馆员一说书名就能找到地方,不过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图书馆工作人员了。此时推车里只剩一本堪比字典厚度的书,菲利普想了想将推车停在柱旁,直接拿着书往里面走。

头顶忽然闪了几下,菲利普仰头,灯管闪烁着,迟早得坏,得记下灯的位置回去报修。低头又被吓了一跳,关于某条领带的记忆一下从脑海深处窜出来。前方隔了两个书架的位置,一个高个子坐在地上抱着一本书看得入神,白衬衣黑西裤,深色袜子黑皮鞋,脑袋上拴着一条领带,和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,虽然不记得长相,可同样的位置,同样的打扮和姿势,还有同样的出现方式,像是一瞬间出现在那里。有点诡异。

好在菲利普虽说不算无神论者,但对鬼神之说也没有太多感觉。他更倾向于“巧合”,没再继续疑神疑鬼,像上次一样,普通的从他身边路过,顺带瞟了一眼高个子的书。居然是图册,还刚好看到长颈鹿头上站了一只松鼠。菲利普撇撇嘴,径自去了要去的书架。于是他再一次没有看见。身后高个子突然扭头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,嘴里还念念有词,看了半天依旧无果,最后扯了一下头上的领带,埋头继续。

原路返回看到高个子还坐在那里,菲利普正常路过,顺带又瞟了一眼,图册已经翻页,内容依然是长颈鹿,和一只抱着松果的松鼠。下意识加快脚步,直到离开密集书库到菲利普二层才松了一口气,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。至于为什么紧张,菲利普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,总觉得有点奇怪。也许可以问问老馆员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人。

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问,第二天他就在图书馆二层看到那个高个子。托领带的福,菲利普已经记得他的长相。高个子换了一身休闲装,仰着脑袋望最上排的书,短檐鸭舌帽歪斜着搭在脑袋上,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。菲利普嘴角抽抽,脚步却轻快了不少,至少可以确定他不是类似怪谈的存在。

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菲利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病,否则怎么会就那么走过去。好在他的行动虽然实施了却没有达到预期效果,在他拍上那只手臂前,另一只手先拍上他的肩膀,回头一看是一名年轻女性,个子挺高,金发,五官精致,戴着白色边框眼镜,如果取下眼镜一定是一位美人。美人带着拘谨的笑,举起手上的纸,都是编号,只看编号类型五花八门,要跑不少地方,难怪找馆员,自己找可得费不少时间。菲利普指指边上的沙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。离开前他又往高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,发现不知何时人已不见踪影,像他每次出现一样突然。环顾一圈却没发现相似的身影,溜得真快,浑然不觉自己的用词哪里不对。

收回好奇菲利普开始满馆奔走,为那位美人找她需要的书。提着半篮子书到密集书库,菲利普在寻找纸上的最后一个编号。顺着编号找到书架,发现正是前两次见到“那条领带”的地方。菲利普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巧合,毕竟他每个星期都有走到这个地方的可能性,可一旦将某些事联系起来,似乎巧合都不再是巧合,尤其当他找到编号看到书名,《松鼠与长颈鹿》。他想他已经猜到内容,不用猜了,他已经翻开了。图册,内容关于一只长颈鹿和一只松鼠。不过他没再细翻,把书放进篮子提着走人。又想他该庆幸今天高个子不在这里,否则说不定他就找不到这本了。书架上这个编号的书只放了这一本,还贴了“样本”标签。密集书库所有书都贴着“样本”标签,相当于整个图书馆的备份处,其中也不乏绝版孤本。如果想外借大都不会记在密集书库的编号,但那位美人明显是想外借的。从数量就可以看出,十一本,外借的最高数量。可惜有一本是样本。

菲利普在脑内猜测美人的借书心理,没想过回头再看一眼,如果此时他能回头看看,其惊吓程度绝不比前两次加起来的低。就在刚才离开的书架下方,一个高个子坐在书架下方,手上抱着一本名叫《松鼠与长颈鹿》的图册,没有样本标签。

果然美人在接过书篮后只拿出了那本图册,其他书根本不拿出篮子直接放在脚边。正如菲利普所料是要外借。这本图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,还只剩了一本样本。在强烈的好奇驱使下,菲利普跑到电脑前用馆内的搜索系统查询他想要的图册,搜索结果让他愣了半晌。其他书籍搜索有书名作者名出版商出版年代等详细资料,这本书的信息却只有一个干巴巴的书名,分类,图册。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图册!看到书籍位置菲利普更疑惑了,整个图书馆只有一本,还是他刚才拿到的那本。这不合常理,作为孤本它的资料太少了。随便搜一本儿童读物都比这资料来得多。扭头一看美人还在翻看图册,菲利普转身回到办公室点开网页输入书名搜索。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却没有一条能和图册对上,菲利普犹豫一会儿加上“图册”二字,结果却没有太多改变。眉头皱成一团,如果不是碰巧在书库看到,那只能是在知道书名的情况下搜到书籍编号,她是从哪里知道这本书的?按着太阳穴,脑子有点乱。突然他顿住,我干嘛要在意它的资料和来历?就因为那条领带在看而今天刚好有人借阅?不像是书出了问题,倒像是他出了问题。果断网页一关,起身,该干嘛干嘛去,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然而很多事并不是说不在意那就真的不在意了。一旦注意到某事,想把它当做没发生过那几乎不可能。最明显的一点,他觉得自己在馆里看见高个子的次数变多了。有时是密集书库,有时是二楼,有时是别的楼层。似乎他可以在任何时间出现在图书馆的任何地方,菲利普甚至会想难道他不上班吗,可看穿着也不像生活品质很差,顶多穿衣品味差了点。当看见高个子的频率超过一天一次他终于有所觉察,或许根本不是次数变多,只是以前不在意而现在在意了。

可也仅此而已,期间菲利普波澜不惊实习转正,按时上班下班,带着还算平静的心情回去面对被书架覆盖的墙。好像忘记说了,菲利普住在图书馆的空房间,。当然说空房间是不准确的,房间生活设施一应俱全,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架,床大得过分,书桌,衣柜,独立卫生间,也不知道为什么管理会有如此生活化的房间,除了没有厨房,毕竟厨房是高危地,火灾和火灾还有火灾什么的。而吃饭问题,不是有餐馆和餐馆,外卖和外卖什么的吗。

据馆长说这是建馆那位的房间,去世后就没再用过。其本意是留给后人用,不过侄子侄女说因为充满回忆不想破坏,房间就一直这么空了下来。之所以是侄子侄女是因为没有亲生子女。至于为什么他住在这间房,原因倒也简单,原本他要住的房间,年久失修漏水,一时半会儿没法住。反正他也不怎么用得上厨房,住馆里也没什么可抱怨的,况且房间条件不比宿舍差。

馆长说房间可以随意使用,到底菲利普也没能随便起来。住在已故之人的房间,还是建馆的那位。哪怕住了几个月房间还和他来前差不多,只是床铺了,书桌和卫生间摆了些日用品,衣服都还放在自己带来的箱子里,只把近两天要穿的拿出来了。在他看来那个漏水的房间迟早会修好,搬走只是时间问题,殊不知从他进入诺顿所有事情就已经偏离原有轨迹,或者说是终于回到了它本该去的地方,只是现在当事人还无所察觉。不过此为后话,暂不赘述。

在外面解决了晚饭回来菲利普往床上一躺,今天有新书回来,搬书累了个半死,躺了没几分钟眼皮子就开始打架,眼皮越来越沉,终于阖上了。待呼吸均匀,一个高个子出现在房里,这次他什么都没拿也什么都没做,只是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盯着睡熟的人愣愣出神。这个外来者好像和别人不一样。这么想着,高个子伸手想去戳菲利普的脸,睡梦中的人却像被什么惊动,突然打了个摆子。吓得高个子立马手脚并用爬起来,跌跌撞撞跑出门,连门都忘了带上,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。

菲利普没有醒,他被梦魇困住了。梦中他反反复复在几个书架间穿梭,怎么也走不出去。架上书形状全都一模一样还看不清书名。头顶灯管一闪,菲利普猛一抬头,意识到自己是在哪儿。密集书库,还是两次看到高个子的附近,那本书的所在地。有了这个认知,身边书像受到多米诺骨牌效应一阵哗啦倒下,又一阵哗啦恢复原状,此时所有书的书脊上字体都清晰可见了,还是同一个名字,《松鼠与长颈鹿》。菲利普一愣,鬼使神差摸过去却摸了个空,那些书竟像活了一样,只要菲利普手靠近就自发往后缩,书名变回原名,连形状都变了,可菲利普手一挪开又变回《松鼠和长颈鹿》。好像懂了规则。菲利普收回手,直接去了高个子常去的书架,第三排右侧,他只记得大概位置,手过去所有书都往后退,只有一本停在原位。书一到手,几排书架蓦地一声巨响,所有书全部爆开,瞬间周身书页满天飞。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捞飞起的书页,又捞了个空。

菲利普睁大眼,瞪着自己悬在半空的左手。他醒了。衣服几乎被冷汗浸透。顿了一会儿他收回左手,右手试探着一动,手上没有任何东西。长出一口气坐起,发现房间门还开着,忘了关吧。刚做完匪夷所思的梦他可不想再自己吓自己。

愣坐着,盯着房门的视线却放空了,其实他很清楚自己有随手关门的习惯。良久,他抹了一把脸,深吸一口气,下了决心。在他看来梦的症结恐怕就是那本书。看时间已是凌晨,闻到身上的汗味才想起还没洗澡,起床洗澡把自己拾掇干净了,外套套上出了房门。他的房间在二层,密集书库在一层。夜晚的图书馆绝对适合拍恐怖片,漆黑一片,照明只有安全指示幽幽的绿光,绿光下成列的高大书架拖出一片阴影,谁也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。菲利普却没有半点儿迟疑,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拿到那本书更重要,症结在书那便拿到书再一探究竟。在小手电指引下菲利普轻车熟路找到书又原路返回,整个过程无比轻松。而他离开书架后高个子从书架边冒出来,摸着脸看菲利普离开,又看向书架的空缺,书被拿走了。

回到房间菲利普盘腿坐在床沿端详着手上的书,单看封面根本看不出是图册。它过于素净了。第一次怀着近乎紧张的心情翻开一本书,原因不明。图册内容却让他有些失望,与前两次的粗略一瞟并没有太多不同,就像那简单粗暴的书名一样,一只松鼠和一只长颈鹿,从它们认识到老去,最后死亡。而且看完依然没有让他知道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在图书馆,烦躁。

再看时间居然已经两点多,想想自己平时的老年人作息,这时间点还真不得了。既然已经没什么可看……刚想合上书,书页突然往后一跑,末页的文字露出来,还是手写字体。菲利普自觉不是多愁善感的人,看到这些字却有些堵,闷得慌。

“你说谎了,我没有看到你老去。”

落款是一个带鹿角的人物头像,有些眼熟,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,不过应该是指图册里的那只长颈鹿。菲利普盯着看了一会儿,眉头皱起了,所以这本看上去欢乐生动的图册其实是个悲剧吗,你以为它们愉快一生,却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,你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。什么破玩意儿!菲利普抑制住摔书的冲动将其安全放在枕边,自己往床上一躺,也不想纠结这本书的来龙去脉了,盯着天花板,还没等脑子里纷繁的思绪理清又沉沉睡过去。这回再没了梦魇侵扰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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