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啊

姥爷旱地拔松鼠的旱地。厂/矿。1617。

【队短生贺】烧毁的诺顿(AU)15

日常卡文。溜了溜了。


[15]

事实上菲利普看见贝尼的动态已经是几天之后,有时候他想自己可能已经提前步入中老年,对现在所谓便捷的联络方式总不是那么感冒,甚至觉得麻烦?那些形形色色的社交软件总像是逼迫着人必须要分享点儿什么,让人知道你在干什么,然后出于不知道什么心态要关心一番。可你根本不在乎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。

菲利普回了一句祝福,扔下手机给Balboa倒了一碗狗粮,小黑团子埋头苦吃。今天他要回诺顿开工了,希望回家时小家伙别把家里弄得一团糟。

像他说过的,这个地方离图书馆不远,即便走路也只要十来分钟。可自从闭馆菲利普居然再没往这个方向走过一次,以致于现在他站在正门前,并不张扬的图书馆竟有些晃眼。带点儿陌生,又迎着扑面的熟悉。

长出一口气,菲利普拐去偏门。馆里还有没散尽的漆味,角落多了不少管道,虽然方案要求尽可能不影响图书馆原貌,但待久的人一眼便可看出哪里不一样了。也是没办法,双方已经各退一步折衷了,默特萨克一族不愿意迁馆重建,诺顿当地不愿意强制闭馆。即便这份方案也是几方多次争吵拍桌后才定下的,菲利普围观过几次争吵现场,现在想起都脑仁疼。

签到后菲利普径直上了楼,动作看似不紧不慢,可人转眼就消失在拐角后,只剩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。手往门把上一搭,菲利普原本流畅的行动终于有了停顿。杂乱无章的想法突然一股脑冒出来,他知道里面谁都不在,但又控制不住想思考一个可能性,也许门一开就能看见那个高得烦人的家伙。而事实上还是谁都不在。这间房没有做任何改动,空气里只有长久封闭后的灰尘味道,和他第一次到访时一样。不同的是书架书少了一半,多了一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。无论当初怎么想,这个地方现在已经留下他的痕迹了。

有时候他也会想不如佩尔就这样消失吧,一切恢复如初,没有烦人的高佬,没有前世今生的狗血桥段,也没有上世纪的怪梦和蒸汽火车的鸣笛。只是正常地当个图书管理员。但一切还没完,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佩尔会一直存在,虽然以前他说这和他无关。他还有些话想说有些事没做,不能这么轻易地完了,否则这令人烦扰的几个月又算什么。几个月?掰指头一算,从他进馆到现在都快一年了。夏天又要结束了。

菲利普去了密集书库。为了改建每个书架都盖了一层防尘布。现在它们又要重新和世人见面了。推着移动扶梯,他路过曾经发现佩尔的地方,路过《长颈鹿和松鼠》摆放的地方。一直走到图书馆最深处,他要从内向外一层层揭开被掩住的书架。菲利普站在移动扶梯最上一梯,从书架上方向他走过的方向看,一排排书架蔓延,似乎看不到头。菲利普突然有种冲动,推倒眼前的书架,亲眼看着这片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垮塌,看书本稀里哗啦掉了一地,书页飞散,震耳欲聋的轰隆要震垮整座图书馆,他也跟着天花板垮塌,和扶梯一起被砸进书海,深埋其中。不不,这太浪漫主义了,一点都不像他。安度晚年,这样才对。

远处的防尘布被揭开露出深棕的书架,又有人下来帮忙了。菲利普回过神,搓搓表情僵硬的脸也开始工作。布太大菲利普扯的时候没注意,书架上的毛刺扎进手里,“嘶!”菲利普抽气。扔下布看手指,刺还有半截露在外面,还好没断在里面。拔掉刺手在衣服上蹭蹭,还是不舒服,但不会因为断刺残留发炎。说到底还是书架的问题,这年头已经没几个图书馆用全木书架了。好是好看,就是太重,又是可燃物。不过如果连书架都烧着了,架上的书一定也都灰飞烟灭了,纸张比木头又脆弱太多。

菲利普嘴上不说,心里其实是偏向重建的。一幢建筑再有它的历史和沉淀也有它的阶段,等到了那个阶段,历史再也无法超越时间,诺顿就不再是诺顿,仅仅是一幢危房,更何况诺顿有这么多可燃物,甚至于它的房梁都是木结构。贝尼说诺顿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,甚至看上去它还能再撑个十来年,但也就十来年了,到时候谁都救不了它。那时候菲利普还没有发现佩尔的存在,贝尼也还不知道诺顿其实是出自他手。不过连建造师本人都这么说了,诺顿大限将至一事基本也没跑了。虽然十年并不算一个很短的时间。而当未来的十年变成过去,诺顿就成为尘封的历史了,至少这幢诺顿会。艾略特说得没毛病,未来的时间包容于过去的时间。未来终究要成为过去。菲利普一顿,他居然忘了艾略特。

佩尔消失后菲利普其实过得没有梅苏特和托马斯想得那么糟糕,虽然的确也消沉了一段时间。他花时间恶补了诺顿不长的历史,和诺顿在成为诺顿以前,整个东科尔的历史。收获有,但不多。佩尔之于诺顿是个里程碑式的人物不假,但后期关于他的记载不多,连生卒年都没有,但他的族人一定知道。他本打算在佩尔回来后征得佩尔同意再度拜访默特萨克小姐,现在看来倒有了新思路。

《四个四重奏》四首诗的题目分别提到四个地名。诺顿,东科尔,塞尔维吉斯,小吉丁。而巧合的是前两个都已经出现过了。按照一直以来的发展,下一步就该是“巧合”地发现塞尔维吉斯和小吉丁了。大意了,在知道东科尔后他就该意识到,线索大喇喇摆在面前他们却都忽略了。它们存在吗,在哪里,又藏了些什么。菲利普心跳得很快,突然莫名心悸,感觉一切谜团都快解开了。

下班回家,菲利普进门还没忘记换鞋。然而拖鞋一只不翼而飞,另一只还在Balboa嘴里,菲利普嘴角一抽没时间和黑团子计较,光脚进了房间。黑团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遭到如此冷遇,叼着拖鞋一路跟进房间,看见它现在的口粮供应者坐在一个方块前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
看到找出来的结果菲利普松了一口气。至少这两个地方都还是存在。而令人惊讶的是诺顿居然能火车直达这两个地方,而直达的列车上个世纪就已经通车了。可恨没有更早一点发现,闭馆两个月他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去这两个地方寻找答案,现在却不得不延后,刚开馆正需要人手走不掉,两个月也快到了,他得等佩尔回来,“该死。”菲利普低声咒骂却于事无补。

脚下一阵拉扯,低头看见Balbo放弃了拖鞋,现在咬着他的裤脚不肯松口。菲利普提着Balboa后颈把它捞在眼前,“你在家也这么啃他们的裤脚吗?”Balbo双眼可怜巴巴看着菲利普并舔了舔自己的鼻子。相互凝望半晌菲利普主动摇旗,像提口袋一样提着黑团子的后颈一路提出卧室,半路捡到了Balboa咬得满是口水的另一只拖鞋。菲利普洁癖发作将其直接扔进卫生间,他突然开始想念托马斯和梅苏特,希望他们能早点回来带走这只小混蛋。

 

梅苏特是出去取材的。行程里本来没有托马斯,但托马斯听说他要出去愣是加班赶完了手上的项目说要一起出去。梅苏特到嘴的拒绝也咽了回去,另外他也看到了自己的颜料箱。梅苏特和托马斯准备了两包行李,一个小包,一个大包。临走梅苏特二话不说背起来大包,托马斯一看想蹭过去说他来,但梅苏特早料到他想做什么,拎起颜料箱递给托马斯,“大包我来,你把这箱拿着就行。”托马斯背着小包还有点不开心,但知道那是梅苏特的颜料箱又有种被信任的感觉,矛盾着伸手想接过来,看梅苏特提得轻松他也没当回事,结果手上一沉差点没扔到地上去,手忙脚乱双手抱住箱子,托马斯懵了好一会儿,一脸难以置信看着梅苏特,终于知道为什么梅苏特要背大包了,颜料箱太重了!

托马斯不知道为什么梅苏特要选择火车出行,在他的认知里,取材应该是租一辆车,边走边停,看到合适的就停下来,记录完再继续下一个,这样他们甚至还能带上Balboa。但一开始梅苏特就把Balboa排除在外了,他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他们的目的地。托马斯看着车票的到达站满头问号,他根本没有听说过这里。梅苏特也没有解释过为什么要去。甚至从上火车他就开始一语不发,沉默地看着窗外。沿途经过东科尔,那些变成金色的绿色已经收割完,新作物还没来得及长起,看上去一片荒芜。

“这是哪里?”托马斯手举到梅苏特面前,手指戳着他没听过的地名。梅苏特嫌弃地往一旁躲了躲,凑太近根本看不清纸上写了什么,虽然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。

“你就这么跟着我出来了?”梅苏特扭头看坐在边上的托马斯。托马斯抿着嘴假装乖巧。

“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,到那儿把你卖了换旅费,”梅苏特皱起眉头,目露嫌弃,“算了,挣什么旅费,你这样的估计得倒贴。”

“你说得对,得倒贴。”托马斯低头下巴杵在梅苏特肩膀上,使劲压着,压得梅苏特又痒又疼,想挣开但托马斯压得太用力,一下没挣开。托马斯又在他肩上来回蹭了几下,“这样,我从你手上买我,你倒贴什么?把你自己倒贴给我怎么样?”声音在肩上震动,气息喷在脖子上。刚才还扬言要卖了某人的梅苏特突然失去了刚才的淡定,视线在周边扫了一圈,看对面的人还睡得打鼾,才又安下心,“不用我倒贴,称重论公斤卖,总能卖点钱,”肩膀从某人的下巴下挪开,上下打量一番眉头皱起嫌弃,“就是太瘦,卖不了多少。”

“你嫌我瘦!”

“不,我嫌你聒噪。”

“梅苏特你变了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你以前很迁就我的,你……”托马斯学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台词。

“再学翻脸。”梅苏特翻了个大白眼。

“嗷……”托马斯哭丧着脸假装难过,一边难过还不忘用余光瞟一眼梅苏特,等人来安慰他。如果托马斯头上一堆狗耳朵,它们现在一定委屈地趴在脑袋上,梅苏特哪能看不出他在装,可知道归知道,一看他这副表情欲言又止,忍不住手贱在狗头上揉一把,手感不错。梅苏特心满意足,话题终于又绕了回去,“是一个工业城市,重工城市。”

托马斯还在高兴他又成功忽悠了梅苏特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呆了两秒才明白梅苏特是在回他哪一句,“你是说塞……”托马斯眨眨眼,“塞……”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翻车票,地名太长他又忘了。

“塞尔维吉斯。”

“对!塞尔维吉斯。”得到答案后托马斯又愣了一会儿,最后抬手捂脸,“我以为你是去和大自然相亲相爱!”

“我没说过,”梅苏特声音里带着戏谑,“后悔了?现在后悔还来得及,要我帮你订返程车票吗?”说着还拿出了手机。

“不不不!”托马斯连忙按住梅苏特,“我只是在想什么地方能让你大老远跑去取材,你看诺顿到塞……塞……”

“塞尔维吉斯。”

“对塞尔维吉斯一点都不近对吧。你特地去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。”托马斯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,根本没想得到什么像样的答案,只想揭过回程的话题。哪知梅苏特认真思考了一下,回了他一个字:“对。”

托马斯跟着认同,对!对什么?我刚才说了什么!说话根本没过脑托马斯险些忘了他胡说八道了什么,好不容易捡起那点儿记忆,脸又凑过去,“那……是什么特别的原因?”

梅苏特没理他,扭头看窗外大同小异的农田,沉默半晌,“我在那儿长大。”

托马斯眼睛一亮,张嘴又要开始胡说八道,突然眼前一黑,轰隆声灌进车厢,列车进隧道了。车窗上倒影变得清晰,他看见梅苏特的脸,梅苏特仍看着窗外,即使外面一片黑暗。两人的视线在车窗上不期而遇。梅苏特眼里没有太多情绪,和托马斯的欣喜截然不同。托马斯一愣,嘴张开又闭上,忍住没问出口,只伸手在梅苏特头上揉了一把。至此,梅苏特出门前花了小半小时才做好的造型宣告报废。晃眼的白光刺进车厢,出隧道了,车窗上再看不清两人的表情。

 

天黑透时列车终于到达他们的目的地。托马斯怀抱颜料箱像尾巴一样一路叨念着跟在梅苏特身后出了车站。他连目的地是哪儿都不知道,自然也不知道到这地方他们要去哪儿干什么。他只知道跟着梅苏特走就没错了。托马斯没问,梅苏特也就忘了说。然而他们在车站出口站了五分钟梅苏特却依然没有下一步动作,托马斯抬抬颜料箱,手有点酸,“我们现在去哪儿?”

梅苏特沉默了一会儿,“我也在想。”托马斯一脑门儿问号,这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?

“车站改址了,以前车站不在这儿,”梅苏特解释,带着懊恼,“我很久没回来过了。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。”出了这样的乌龙就算是托马斯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嘲笑他了,梅苏特很无奈。但预想的嘲笑没有出现,托马斯笑嘻嘻咧着大嘴,“这么巧,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。”梅苏特嘴角抿了一下,想笑没笑出来,只庆幸还好这傻子跟他一起来了。

时间太晚,梅苏特也不再试图找路,就近找了一家旅店入住,托马斯靠在窗边,迫不及待想认识梅苏特曾经生活的地方。然而什么也看不清,建筑物隐隐绰绰藏在夜色里,蔓延到远方。

“别看了,我住的地方不长这样,”梅苏特扯住托马斯后领,想把他从窗边拖回来,“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。”

“万一曾经路过。”托马斯不想走,架不住身后的力道,倒着往后退,“诶诶诶,别拖了别拖了,我不看了不看了让我自己走。”

梅苏特松开托马斯后领改为抓手臂,把人领到卫生间门口,“洗洗睡吧,明天你想看什么都行。”说着直接把人推进去还关上了卫生间门。托马斯被扇了一脸风,摸摸鼻子,有点委屈。

很快卫生间响起水声,梅苏特盯了一眼浴室门,转身走向托马斯刚才离开的窗户。窗外仍是漆黑一片,看不出一点他记忆中的模样,虽然这也不是他记忆里的地方。怎么也不会看出一朵花来,梅苏特抬手一扯,拉上窗帘隔绝黑夜。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条消息提示,菲利普发了一张照片并一句话,“你们知道塞尔维吉斯和小吉丁吗?”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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